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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里耶秦简”中的故事之十丨秦人那个时候吃什么

/山里人

 

“人是铁,饭是钢。”自古以来,人生万事,吃饭第一。那么,在2200年前,秦王朝的人们吃的是什么?他们又拿什么来充饥?这,在出土的里耶秦简中或能找到些答案。

 

在里耶秦简中,出现了很多植物的名称,且绝大多数与当时的百姓生活息息相关,这其中,与吃有关联的有粮食作物和瓜果蔬菜等。

 

简牍中记录的粮食作物主要有粟、稻、秫、秶粟、菽荅、芋等。我们一般认为秦汉时期南方以稻为主,兼种粟。但就里耶秦简所见,粟在百姓饮食生活中的重要性不亚于稻。并且,粟还频繁地出现在当地发放口粮的记录之中。

 

多枚简牍就出现了:“粟=六十四石,卅五年R。”“粟=四石,卅R。”“出粟一石九斗少半斗,卅五年R。”“徑廥粟=二石R。”因而,粟应为秦代时人们的主粮。

 

粟,在北方通称“谷子”,去皮后叫“小米”。《说文》曰:“粟,嘉谷实也。”在古汉语中,但凡常见的粮食作物都泛称为“粟”。《管子·治国》所说的:“民事农,则田垦;田垦,则粟多;粟多,则国富。”这其中的粟即粮食,是说粮食多国家才富强。

 

同时,“粟”还是古代度量单位名。《淮南子·天文》曰:“律之数十二,十二粟而当一寸。”意思是说当时人们的度量衡为十二,那么十二粟为一寸长。《孙子算经》卷上:“量之所起,起于粟,六粟为圭,十圭为一撮……”这里是说粟用来做容量,六粟为一圭,十圭为一撮。由于“粟”可以用作容器,又是粮食的总称,因而,古时官员领取的俸禄就是粮食,所以“粟”又可引申出俸禄一义来。

 

简牍中的“稻”,就是稻谷,不用多作解释。那么,这“秫、秶粟、菽荅、芋”是什么粮食作物呢?“秫”,《说文》曰:“秫,稷之粘者。”《九谷考》称:“稷,北方谓之高粱,或谓之红粱。”秫就是糯高粱。《古今注》:陶渊明使公田二顷,五十亩种秫,稻之黏者也。这其中的秫应为糯稻。那么,“秶粟”又是什么呢?《玉篇》:“秶,稷米也。”秶粟就是指脱了壳的粟,可以直接下锅做成饭食。

 

除了谷物,菽荅、芋也是秦人的重要粮食作物。菽与荅都属豆类,豆的种植始于何时,我们已无法考证。《诗三家义集疏》言:“菽者,众豆之总名,后以小豆名荅,遂专名菽为大豆。”简牍中的菽荅泛指豆类作物。

 

芋,现今又名芋艿、芋头。但古代所说的“芋”范围更广,凡植物的根或地下茎储藏大量淀粉,作为无性繁殖的,通称为芋”。今天的我们多将芋头作为蔬菜食用,但由于它储藏了大量淀粉,古人却长期视为粮食作物,特别是饥荒年份尤被珍视。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载:赵人卓氏入蜀后,要求定居偏远的临邛,吾闻汶山之下,沃野下有蹲鸱,至死不饥。这“蹲鸱”,便是芋头。秦王朝的迁陵县属湘西地区,为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,正适合芋的生长。

 

至于瓜果蔬菜,有多枚简牍这样记载:“芋。芹,韭,蒜。芋,李,枳,梅,矞。”“献冬瓜、干魿鱼……”“求菌日久£R”“……皆食巴葵。”“园栗。”“枝(枳)枸三木。”不难看出,秦迁陵县的蔬菜有巴葵、芹、韭、蒜、冬瓜、菌,瓜果有枝(枳)枸、栗、梅、橘等。

 

葵早在春秋战国时期,已经被驯化为蔬菜作物,种类很多。在现代分类学上称为“冬葵”,属锦葵科,又称冬寒菜、滑肠菜等。《诗・豳风・七月》:“七月亨葵及菽。”意为七月烹青葵和青豆,这葵有锦葵、蜀葵、秋葵、向日葵等。蜀葵就是巴葵,此处的“葵”系蔬菜类,而非今日所称向日葵。当然,向日葵也属果品。

 

“芹、韭、蒜”秦代应为常见,芹有水芹和旱芹两种,水芹属植物,分布于旧大陆温暖地,我国有十种,产西南部至中部,在我国自古广泛被利用,作为蔬食。《诗经·小雅》曰:“言采其芹。”《疏》载:“芹,菜也,可以为菹,亦所用待君子也。”《诗经》中的“芹”与里耶秦简中的“芹”应为一物。韭和蒜属百合科葱属,早在四千年前我国就已经开始栽培。在《山海经》中就有“丹熏之山,其草多韭。”《齐民要术》中称“蒜,菜之美者。”

 

冬瓜,属葫芦科冬瓜属。就是现今武陵山区,还有一种老熟时皮上有白粉的冬瓜,所以又叫白冬瓜。当时,秦迁陵县还将冬瓜作为地方特产进献给秦王室。简牍中所说“献冬瓜干魿鱼”,可能就是现今的白冬瓜,当时主要分布于南方,北方少见,所以与干魿鱼被作为贡物奉献给皇帝。另外,里耶秦简中还有数条“求菌”的记载,当指采集野生食用菌的活动,应主要为采集枞菌。就是现今的湘西,人们仍都乐于采枞菌而喜食。

 

迁陵一带的果木,又以枝(枳)枸最有特色。枝(枳)枸,现称为枳椇,又称拐枣、鸡爪子、万字果。《诗经·小雅》言:“南山有枸”。医圣李时珍曰:“枳椇木高三四丈,叶圆大如桑柘,夏月开花。枝头结实,如鸡爪形……嚼之味甘如蜜。止呕逆,解酒毒,辟虫毒。”它也是秦迁陵县进献给秦王室的地方特产。栗,是一种营养价值较高的干果,湘西人叫它板栗子,而春秋战国时期,人们还用它备战备荒。《韩非子》载:“秦大饥,应侯请曰: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枣栗,足以活民,请发之。”

 

李、梅、橘都是南方较常见的水果,先秦典籍中常见记载。《诗经》云:“北山有李。”又云:“摽有梅,其实七兮!”《尔雅翼》曰:“江南为橘,江北为枳。”在里耶古城遗址中曾出土过梅和李的果核,还出土过植物标本,它们是藠头、桃核、酸枣、葫芦。虽然年代久远,但我们可以想象,秦王朝迁陵县的百姓也已经吃这些蔬果了。

 

关于吃,我们再看一则小故事。说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有兄弟四人,大哥早年亡故。他当年躲难避祸时,经常到他大嫂家蹭饭吃,不仅他一人吃,还带一班所谓的宾客也来吃。可怜刘大嫂一个女人持家不易,刘邦这伙人都是食量超大的壮汉,三吃两吃就吃得刘大嫂顶不住厌烦起来,就假装羹粥吃完了,用勺子刮锅发出清脆声响,暗示这伙吃货另找地方。不承想,刘邦为人精明,便跑进厨房揭锅偷看,发现锅里还有羹粥没吃完,怒从心起,有饭不让吃,太伤自尊心,于是怨恨起刘大嫂。到了刘邦做皇帝时,封了三亲六眷,单单不封大哥大嫂的儿子。刘老太公就问刘邦为什么忘记给你大哥大嫂的儿子加封,刘邦答到,不是我不封,怨就怨大嫂当年有羹粥不给我吃啊!之后,刘邦给大哥大嫂的儿子封了一个侮辱性的羹颉侯。

 

从这件事情上来看,刘邦一生奋斗打拼当皇帝,也只是为了吃上一口“剩饭”。看来,从古至今“食、色,性也。”秦汉时期的人们如此,现今的人们亦如此。